或许你们不了解我为什么喜欢看天和星星,我想可能是和我来到这世界的最初六年有关。由于外婆家后面就是所谓的“清洁海边”,每天傍晚五点阿姨就会牵着我的小手到沙滩。我习惯了看黄昏,看蓝天,和看飞鸟。离开了童年,我努力找机会再次让细沙从指缝间流过,再次举目眺望远方的海平线,再次抬头仰望深蓝的天。在那里六年,我几乎所有在海边能进行的活动如野餐、堆沙堡、画沙和放风筝等等我都做过,唯独在海里游泳和露营这些被外婆列为危险活动我没尝试过。所以说,小学作文课写《野餐记》时,我写的全部都是亲身经历过的,除了游泳。
在钢骨水泥间长大的男孩,渴望亲眼目睹在美术课常画的乡村景色。
因此,我决定乘着还不需要把头裁在书堆里的时候,单枪匹马杀到“槟榔蹲高”(Pinang Tunggal) 去完成这个心愿。
当我在出发的前一天再次向震杰和晨鑫确认时,他们的反应让我很失望。
晨鑫说:“啊,你来真的啊!”
震杰说:“你到了再讲。”
真不知你们惊讶什么呢,我很少(不敢说从来没有,呵呵。)说话不算数,也没有说说而已的恶习。
此行下乡也算是一种自助背包旅行吧。到了那里天不作美,刮大风,下大雨。参观晨鑫的家时,还是头一遭看见身材魁梧的晨鑫卷缩着身体靠在沙发上喊怕。震杰也神色凝重。我则觉得这暴风雨没什么好怕的,很想跑到外边看闪电。原来晨鑫说暴风曾经把他的屋顶给吹走,雨水弄湿了他的房间。但,我还是一点畏惧都没有,可能是我无法体会他们过去所经历的恐惧吧。
人们常称初次到城市来的乡下人为土包子,但初次到乡下的城市人呢?应该称之为钢包子吧。哈哈。
我真的就像第一次到城市的乡下人一样,对乡里的一切感到非常的好奇。我把他们司空见惯的东西问到一大堆,问到他们都烦了。我几乎对每一样事物都发出惊叹,这也让他们觉得我很“三八”。当城市男孩站在乡下的土地上,就像当年哥伦布站在美洲大陆上。
震杰觉得他的家很老旧,但我非常喜欢住在那里的感觉。虽然旧,他的家并没有让我有恶心和不舒适的感觉。说也奇怪,他说他梦想能有一间像我家的公寓。不如我搬到他家,他搬到我家好了。
雨停了我们去钓鱼。去之前是在震杰家后的树林找长竿和挖蚯蚓当鱼饵。我没想过我敢徒手拿起我一看就觉得恶心的蚯蚓。其实,别看他们在这里长大,晨鑫没有钓过鱼呢。所有的材料用具都在晨鑫杂货店里垂手可得。我们少了马来同胞的技术,在加上“鱼儿”嘉娱向鱼儿们发出警告,我们一无所获。
原来,骑着摩托车在乡间游荡是件很惬意的事情。迎面而来的风和360度全视角的美景让你尽收眼底。我们一路奔驰在乡间的小径上,兜兜转转,不曾回头,却也能回到家。其实我母亲的家庭是绝对不让我们坐上摩托车的,因此我这一次可犯了娘家第一大条家规,哈哈。不过
震杰提议我们通宵看戏吃火锅,我们便大老远到双溪大年买原料。我想去看满天星,但震杰说早上五点才是最暗的时刻。在他家客厅里,看超大荧幕播放的《逆战》,火锅都来不及吃我们就在客厅铺床睡着了。起来已经是六点,还来得及看十分钟的满天星。虽然乡村的夜晚和白天一样宁静,但少了阳光的夜晚会让你联想到鬼戏里的鬼,尤其身处在树林和田野之中。
不说了,那些体验我无法用我有限的表达能力呈现出来,就算写得出,你想象的也可能和我的感受有些差异。
对了,偷偷告诉你,晨鑫在那里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可谓天不怕,地不怕耶。许多人都认识他,因为他是当地杂货批发商老板的孙子,许多人都是向他购货的。他在那里简直是小皇帝,只要搬出公公的大名就可呼风唤雨。
我爱乡下,我要回去。
乡下的生活真的很简单,生活步调很慢。我喜欢这样的感觉,简朴、无忧还多了份亲切感。这里或许是“一个马来西亚”得到充分体现的地方。不过,与其说这里的民族懂得团结,不如说他们并不曾受到政治的影响。大家在很久以前,在乡村还是乡村的时候都是不分你我的。